今天上课讲安徒生的《丑小鸭》，聪明的学生照样会提出那个经典问题：“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妈妈生的，在哪儿它都是白天鹅呀”。我的回答是个反问句：“丑小鸭在鸭群里长大，也会有天鹅的外表，可是它会有一颗白天鹅的心吗？”学生调侃，“不会，它只可能有鸭子的心”。是啊，白天鹅的心，需要在行走中发现，在追寻中遇到同类，才会发出“我要飞向他们，飞向这些高贵的鸟儿”的感慨。在鸭群中长大的白天鹅，也只是徒有其表的花瓶罢了，更何况，这种美还不被周围的人欣赏，成为被人耻笑的原因。

    丑小鸭吸引我的地方，不是它的美丽。这就像一个人，妈妈把他生的美，爸爸给他提供优越的经济条件，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如天鹅般优雅而高贵，是谓“高富帅”、“白富美”。小时候我会像丑小鸭望着白天鹅一样望洋兴叹，如今的我，连这样的羡慕之声都不会再发出了，因为这实在是一种自怨自艾的徒劳行为。这世间，最不能靠努力解决的问题就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在贫富差距日益加大、社会阶层流动逐渐固化的今天，更可贵的品质是，认清这种现实，选择努力地生活——不管这种努力是否会换来回报。

    如果说丑小鸭外表的美丽来自于天生，它让我钦佩的是：敢于出走的勇气。也许天鹅妈妈太粗心了，居然把蛋生在了鸭子窝里，导致她的孩子生来就被嘲笑。然而，天生好动的它，在排挤和嘲笑中选择了出走，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寻找未来。一直以来，我都无法理解中国人，尤其是北方人强烈的安土重迁观念。我不知道，如果局限在那么小的生活氛围里，会有怎样的生活。也许就像父辈母辈一样，他们的生活圈子，只有小小的一个村庄。所以，年轻人会选择外出，求学或者工作，总之，外面的世界虽然有些无奈，但总归，有它的精彩之处。就好像丑小鸭，行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更好的人，会有变成他们的欲望，会在颠沛流离中练就一颗坚强自主的心。我给这个过程，叫做——修行。人生就是一场不会停止的修行，不论自己身在何处。我们读书、旅行、健身、交际，经历风风雨雨，不管是身体在路上，还是灵魂在路上，都能从中发现更好的自己，让自己拥有一颗好的心。二十岁那年，我开始自由旅行，发现自己在设计行程和发现美景方面能做得不错，很快我便考到了一张专业的导游证。二十二岁那年，大学毕业，发现自己很爱学生，比我想象中的还爱语文，于是，二十三岁这年，我报考了语文教育专业的研究生。二十四岁那年，我发现自己可以写点东西，虽然稚嫩，但并非无处可取。于是，这一年我每个月至少读三四本书，看了大量的杂志，写出了几十篇成型或不成型的小文章，还有那么几篇发表在正规刊物上，挣了一点点稿费。也是在这一年，我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迅速地购置了一辆小车送给自己，成了朋友圈子里的“手动档女车神”。

    直到现在，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我仍然没有变成白天鹅，也许一辈子都变不成了，因为这得看到底是天鹅蛋还是鸭蛋或者是鸡蛋，也可能是鹌鹑蛋或者鸽子蛋。然而这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在像丑小鸭一样行走的过程中，我发现世界的精彩，秦淮河畔的桨声灯影，上海外滩的优雅繁华，帝都北京的厚重历史，张家界的山美水美。春天的时候，我去沈从文墓前读一本《湘行散记》，身边是盛开的迎春花和桃红柳绿；冬日的细雨迷蒙中，我到鲁迅墓前拜谒大师的灵魂，一改这些年对他的偏见和不喜。在像丑小鸭一样行走的过程中，十八岁出门远行，我发现自己独立自主的一面，在人际交往上的优势，看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学着思考，学着打扮，修炼成一个更好的自己。时间不从容，如白驹过隙，然而我却让自己的脚步变得优雅，在每一次孤单和彷徨的时刻，告诉自己，也许我的肩上有“隐形的翅膀”。不管爸爸妈妈把我们生成什么，也不管他们把我们生在什么地方，也不管将来能不能变成美丽的白天鹅，只要我们像丑小鸭一样勇敢地追求，总有一天，梦想会开花。（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

编辑/龚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