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大运河
来源： 未知 发布时间：2015-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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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文静
张大龙十七岁就去当兵，在部队已是营长。今年立春时节，大龙突然从部队回家，他对家人说自己在部队犯了错误被开除，并把从部队带回来的东西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任何人都不让看，包括老婆董腊梅。大龙已有三个儿子，为了维持生计，老爹把运河里摆船的营生交给了他。大龙自小就在这美丽古老的大运河西岸住，大运河用她清凉甘甜的河水养育了两岸世世代代的子民，人们透着大运河特有的灵气。大龙深深地爱着大运河，在这蓝天白云下，朴实的人们享受着物华天宝的惬意生活。
直到一年前，河对岸来了五个日本兵，人们宁静祥和的日子被无情的打破，村里不断有日本兵来抢粮、抓壮丁、抢年轻女人。
惊蛰那天，怀有身孕的妹妹大凤，要去对岸接生婆家里检查一下。大龙刚把船停在河东岸，十几个日本兵从天而降，还没等人们下船，这群鬼子迅速上船。大凤虽身怀六甲，但面容姣好，漆黑的麻花辫，大红的纱巾，引得日本兵色眯眯驻足而望。其中一个日本兵突然用刺刀撩开大凤的衣服，露出白花花圆鼓鼓的大肚子，并把手放在肚子上来回摸索着，嘴里不停地发出淫笑。
大凤不堪日本人的侮辱，不顾身孕和日本人誓死反抗。大龙本能的护住妹妹，可恨的日本兵猛地把刺刀捅向大龙！瞬间，大龙感觉到一股热热的东西喷在自己脸上。他迅速睁开眼，看见大凤已躺在血泊中，肚子上是一条长长的血口子，还有露出肚皮外已成型的鲜血淋淋的男胎！鲜血顺着船体流到河里，殷红了大运河。大凤抢先大龙一步挡了刺刀。
大龙攥紧拳头，欲拼死一搏，可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他愣是硬着脖梗改变了态度，不但没反抗，反而陪着笑脸，对日本人说：“嗨！皇军高兴就好！”
爹娘伤心欲绝，对大龙拳打脚踢：“你真不要脸，妹妹替你挡刺刀，该死的是你！你不当过兵吗，怎不和鬼子拼啊？我的闺女真惨啊，一尸两命！你个窝囊废，活该被部队开除！”
大龙默默无语，和对他怒气冲天的妹夫一起把妹妹埋在河边。一个新土丘在河边孑然而立。
大暑那天，日本兵第二次坐大龙的船。儿子大坤正在河里游泳，那个黑黑的小脑瓜在清清的河水里一上一下，一闪一现。其中一个日本兵觉着很好玩，于是拿起枪对着儿子瞄了准。只听三声枪响，河里不见了那个小脑瓜，河面上飘来一片鲜红的血液。大龙扔下铁索，一下跃入河中，捞起儿子，儿子的脑袋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大龙痛哭着把儿子抱上岸，瞪着猩红的眼睛，可突然他又楞楞把已到嘴边那句骂日本人的话憋了回去，拳头悄悄地攥的更紧。
日本兵觉得这样练枪法很好玩，在船上哈哈大笑起来。那船没了大龙的掌控一下就失去平衡，日本兵全掉在水里。只是船快靠岸，岸边水浅，日本兵没被淹死。但是，那帮日本兵把大龙打了一顿，才算完事。大龙依然没有反抗，他含着眼泪说：“皇军打得是！”
乡亲们已按耐不住怒火，想和鬼子拼了，却被大龙强行拦下。刁四叔说：“缺德鬼子，连孩子也不放过！大龙，你草包！儿子被日本人当靶子打死，不但不反抗，还和日本人点头哈腰的，真他娘的没骨气！怪不得被开除！哼！”
大龙抱着儿子的尸体踉踉跄跄的跑回家，腊梅已哭的休克。大龙强忍悲痛把孩子埋葬在河边。妹妹那个土丘旁又多了一个新土丘。
回家后，大龙搬到爷爷留下来的那三间小土房去住。此后每天夜里，大龙屋里微弱的灯光都要到凌晨三点才熄灭，还有儿时伙伴二蛋和小丑在深夜里悄悄的来来往往。
中秋节那天，三十七个日本鬼子又要过河。大龙不慌不忙的摆好船，放稳跳板，检查链锁的结实程度。等日本兵都上了船，来到河中央，大龙慢慢点上旱烟斗，悄悄蹲下，引燃了藏在船板夹缝里的土雷引信。顿时，几声巨响，船上火光冲天，鬼哭狼嚎，不一会，所有的日本兵灰飞烟灭，大运河火光冲天，鲜血飞溅。
运河两岸传来了欢呼声，人民期盼过安宁日子的希望即将实现！
突然，人们想起了大龙！大龙在哪里？人们痛哭着在运河里前后找了十里地，打捞了三遍也没有发现大龙的影子。
大龙用自己在部队学的制造土雷技术给妹妹、儿子、还有那个没出世的外甥以及被日本人抢走的女人们报了仇！
大运河上鲜血漂流，河水映红了半边天。愤怒的运河水怀着伤痛和悲壮流向远方。
腊梅在整理大龙的遗物时，突然想起那个大龙不让任何人看的抽屉。腊梅用锤子砸开大铜锁，看到了大龙的帽徽、十几个军功章，还有一封组织介绍信：张大龙同志，现华北平原已有零散日本兵出现。考虑你对家乡比较熟悉，部队特批你回家乡工作，保卫家乡人民。但要注意保密，隐忍理智处事，找准机会全歼敌人。
腊梅顿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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