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友贵小传

来源: 未知   发布时间:2015-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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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梁秀泉,河北景县人。建筑安装专业高级工程师。爱好文学创作、奇石、书法、摄影。19岁在《包头文艺》杂志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约法三章》。文革前,在地方报刊发表作品近百篇。之后,因文革冲击而辍笔。2005年因受聘《石缘》杂志高级顾问而重新拾笔撰写奇石论文,遂在《石缘》、《石友》、《花木盆景》、《鉴石》、《中国现代企业报》等报刊发表奇石论文20余篇。2013年以来,在《赤子》杂志开辟专栏,并已发表小说等文艺作品近30万字。
 
(七)金秋十月
    内蒙古包头这个地方本是十年九旱的。可今年却是风调雨顺,大田里的农作物几乎不用人工浇水都长得绿油油得充满着勃勃生机。玉米穗子都长了一尺多长,穗子顶端长出的红红的须子像一簇簇鲜艳的花朵向人们绽开着笑脸,麦子就要成熟,顶端突出的麦穗,在微风中摇来晃去显得着实可爱,大豆也开始结荚,扁扁的,绿绿的,还鼓起一个个小豆包。就连荒地里的野草也是郁郁葱葱,好像是专门给百十来只羊供应着吃不完的食量,根本用不着添加任何饲料,就把那白白的山羊养的膘肥身壮。
    有人说,大范这小子走运,干啥都干得这么好!
    大范说,老天爷不会把风调雨顺只降临到包头,看来,我们国家的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就要过去了。
    宣传部范益群给《内蒙电力报》写了一篇报道,介绍了包头电厂搞农副业生产的情况。
    有一天,老二从大田里跑回来急急火火地告诉范友贵说:“大田里来了一个老头,怪怪的,一会儿掰下一个棒子穗,扒开皮看看棒子粒儿,一会儿又到麦子地里掐下一个麦穗,放在手里把麦粒搓下来放在手心里看来看去,一会儿又到豆子地里摘下一个豆荚掰开看看豆粒儿。问他是干啥的他也不说话,看样子又不像小偷儿。”
    “是不是踩点的呀?”小玲瞪着两只大眼警惕地说:“听说小偷偷东西前都要先踩点。”
    大范说:“走,去看看。”
    说着,三个人一溜烟跑到了大田。此时,那老头正蹲在地下拔出一颗花生来,他抖了抖花生上带下来的泥土,然后剥开一个花生,把两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大范走向前去问:“同志,你是干什么的?吃我们的东西连个招呼也不打。”
    那老头却说:“要是有五、六十个人吃饭,你上几盘水煮花生米行吗?”
    大范说:“原来是你家要请客,想买点花生是不是?对不起老先生,我们的花生不卖。”
    “谁买你的呀?我是说让你白送。”老头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
    小玲说:“白送,凭什么呀?”
    “咱们是一家人哪!”说着,那老头朝路边招了下手。大范他们望远处一看,从一辆吉普设上下来一个小伙子,迅速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儿,老头大声说:“去把小陆接过来!”
    大范心想,全电厂只有一个姓陆的,他问:“你说的是我们陆厂长吗?”
    老头说:“是啊!”
    小玲惊奇地说:“哎呀喂!你多大官儿呀?还敢喊我们厂长小陆。”
    老头笑了,说:“丫头,我官不大,年龄比他大呀。他年龄比我小就喊他小陆嘛。”说着,老头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来,抽烟。”
    老二一看大呼道:“哈哈!三门峡香烟哪,那是高干专供的。就凭这盒烟你也是高级干部。”说着,他伸手接过了香烟,横着贴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老头划着了火柴给他点烟,老二说:“俺不抽,等俺弟兄到齐了每人尝一口。”须知,那个年头老百姓连6分钱一盒的绿叶牌香烟都抽不上,多数是抽烟叶的,每人兜里都备着一叠小纸条,想抽烟了,拿出一张纸条来,捏一小撮烟叶放在纸条里,然后用手一卷,就是一头大一头小的一支香烟,就抽这玩意儿。当然,也有抽烟斗、烟袋的。
    老头说:“你们的阶级感情还挺深,你先把它抽了。”说着,把那盒三门峡香烟扔给了老二:“拿着,给你弟兄们抽。”
    小玲见状,伸出手去说:“老头儿,也给我一盒。”
    老头看了看这个小丫头问:“你这个小丫头儿可不许抽烟。”
    小玲说:“俺不抽,谁也不许抽,俺用红头绳拴起来挂在墙上,墙上写下三个字:“神仙烟”你神出鬼么得就像个神仙,神仙走了,留下盒烟给我们争光啊!”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头也笑了:“那可不行,搞个人崇拜的事不是共产党人干的。”
    此刻,人们听到在不远处传来了内蒙二人转的歌声: 
        二月里刮春风,
     二妹子扎上红头绳。
      五哥两眼瞅着我,
     我问哥哥亲不亲我。
      三月里是清明,
      五哥放羊在山中。
      羊在前来人在后,
      只见黄土不见人。      四月里四月八,
      我给哥哥做鞋袜。
      好鞋好袜都做下,
     问一声五哥还要啥,
      五月里来是端阳,
      大米粽子包沙糖。
      白糖红糖都包上,
     甜在五哥的心坎上。
    大范说:“咱们的羊回来了。”
    人们说这歌声望去,一大群白羊在头羊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羊倌手持羊铲,唱着二人台“五哥牧羊”跟在羊群后面,那股洋洋自得的劲头显得自信而快乐:
      六月里六月六,
      五哥放羊在山头。
      身背苫毡手拿伞,
      怀抱一把拦羊铲。
      七月里来枣儿红,
     交朋友不放受苦人。
      一天到晚没空空,
     只等晚上的一阵阵。
      ……
    老二冲着羊倌喊道:“钢蛋蛋,你这么早就把羊赶回来,你还想不想干啦?
    钢蛋蛋一挥拦羊铲说:“你这个浑后生知道个什咧,你睁开你那两只眼洞洞看一看了哇,羊都吃撑了,回呵让他们歇息一哈嘛。”
    此刻羊群已走到了跟前,那老头看着羊群高兴地问:“这羊长得好肥呀!”
    钢蛋蛋说:“托毛主席的福,今年的草长得好哇,这阵子草都长了草籽,羊肚肚天天吃的圆圆的,不让他肥都不行!”说着,他走过去了,背后又传来了他的歌声:
    十二月一年满,
    五歌那算他转回家园。
    有朝那个一日哎天来睁眼,
    我来与我五那个哥把婚完。
    哎哟那个哎哟哎,哎来哎咳哟,
    我来与我五那个哥把婚完。
    这时,吉普车已转回来停在了路边,陆厂长从车上下来,老远就喊:“洪局长,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啦?”
    众人一听,原来这个神秘的老头竟是局长。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陆厂长已走到洪局长跟前,握着洪局长的手说:“你不到办公室喝茶,跑到这地里来干什么?”
    洪局长说:“我就想看看你们那个范益群在报上吹牛了没有。有些写稿子的人呐,竟闭着瞎眼睛胡吹牛。”
    陆厂长说:“我们那个范益群啊,你教他说瞎话都教不会。这些庄稼你都看啦?”
    “看啦,看啦,还偷了两个花生米吃。”局长这话把大伙都说乐了。局长接着说:“报上说的那个范友贵在哪里?我要和他谈谈。”
    范友贵赶紧说:“局长,我就是范友贵,你有什么指示就尽管说。”
    “呵!这么魁梧的小伙子呀!有女朋友了吗?”
    范友贵没想到洪局长开口就问到这事,心里一阵慌乱,脸也“唰”得红了,一时不知道咋回答。
    小玲忍不住了:“局长问你话啦,按实说呗。”
    范友贵这才说:“有了。”
    局长说:“像你这么好的小伙子,对象一定很漂亮喽!”
    小玲抢先说:“也不漂亮,就像我这样。”
    局长哈哈大笑:“你还不漂亮啊?你要是不漂亮就没有漂亮的女人喽。好好处啊,到时候我来喝喜酒。”
    范友贵心里想,这局长不问工作,咋问些私人的生活问题呢?其实范友贵还不懂,这叫领导艺术。这么一来领导和群众的关系就一下拉近了。
    洪局长问:“夏天了,你们的蔬菜大棚就闲起来了吧?”
    范友贵说:“闲起来太可惜了,还种着蔬菜,管理方法不同罢了。”
    局长说:“走,到你们的蔬菜大棚去看看。”
    于是他们来到了蔬菜大棚,洪局长从这头走到那头,仔细的看着那些长势繁茂的各种蔬菜,一边看一边不时的点头称赞。在最后边,局长发现了种着的红薯,感叹道:“还有红薯呀?内蒙这地方不能长红薯的呀。”
    范友贵说:“我们也只是实验,如果成功了我们明年再扩大种植面积。”
    小玲说:“我挖一棵看看长红署了没有?”说着,他拿起身旁的铁锹掘出了一颗,惊奇地说:“长了,长了。”他把那颗红薯秧子去掉,五个红薯就展现在人们面前。
    范友贵也说:“我都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小玲,赶紧洗洗,让局长、厂长尝尝鲜。”
    小玲应声跑到水龙头边洗红薯,局长他们回到了办公室。
    小玲洗好了红薯,给了局长和陆厂长各一个说:“尝尝,甜不甜?”
    局长也不客气,拿过来咬了一口嚼起来,说:“好,又甜又脆,比鸭梨还好吃。”转身对陆厂长说:“这一下我可以下决心了。就在你们这里开一个全局系统的现场会,你看怎么样?”
    陆厂长说:“我欢迎大家都来提意见。”
    “不是提意见,是来学经验。小范呀,你可要唱主角,好好准备一下。”
    大范说:“还是我们厂长为主,不是他的决策和支持没有我们今天的成绩。我不用准备,实话实说就是了。”
    洪局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问小陆这个电话可以用载波吗?陆厂长说可以的。洪局长说:“请你接电管局办公室。”电话里说,用载波电话要厂长批准。“那,我是局长行不行啊?”老陆赶紧凑到电话跟前说:“这是我们洪局长,你马上接!”
所谓载波电话,是电力系统内部使用的通讯网络,他不需要通过电信局,技术上讲是利用高压电线的电场作为载体完成通讯的。他只限于电力系统内部使用。
    电话接通了,洪局长对着话筒严肃的说:“王主任,我是老洪,你马上通知电力系统所有单位,后天,后天东部的来不及,大后天,各单位第一把手赶到包头热电厂开现场会。会议内容,研究和部署多种经营的问题。会期一天。”对方回答:“好,局长,我马上办。”
    洪局长放下电话,对范有贵说:“这次现场会,都要吃你们自己种的,养的东西。怎么样,能满足吗?”
    范有贵说:“没问题,八个现场会都没问题。”
    “你可别吹牛.”
    “不吹牛。”
    老陆和洪局长出门到厂里去了。
    老二说:“这下子,咱们可出大名啦!”
    大范说:“别净想那出名的事。哎,你们吃过烧棒子没?”
    几个人都摇头,大范说:“我在老家可是经常吃,老二,你和羊倌、小玲马上去棒子地里掰棒子,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咱们吃烧棒子。”几个人转身要走,大范说:“每人两个,不许多掰啊!去吧。”
    他们走了以后,大范找了一堆柴火,又在建大棚剩下的废钢材里找了几根钢筋。不大会儿那几个人就背着两兜子棒子回来了。大范让他们把棒子皮剥掉,用钢筋棍穿在棒子中间,点着火,就在火上烤,棒子嫩,几分钟就能烧熟,虽然看起来棒子粒好想都烧糊了,但吃起来并不苦。棒子烤好了,其他人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吃这糊啦吧唧的烧棒子,都说,好吃,好吃!吃完了,互相看看别人的嘴都“哈哈”大笑起来,每个人的嘴都是黑的,好像吃了煤炭一样。大家都跑到水管子上去洗嘴,小玲对着大范撒娇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老二开玩笑说:“你的嘴水洗不掉,让大范给你用舌头舔。”
    “滚!”小玲说:“用舌头舔还用你操心?”
    大范这帮弟兄,关系处的十分融洽,说深说浅,互相开个玩笑甚至抬杠拌嘴谁也不往心里放。
    第二天,大范把炊事班长叫到大棚里来,让他看看大棚里现有的蔬菜,安排下菜谱。炊事班长说,四荤四素,四个凉碟。量大一点,足够了。大范说,你让我准备些什么吧?炊事班长说,你杀一头猪,宰两只羊,12只鸡,蔬菜吗,随时来摘。行吗?大范说,行,你说要啥我都给。我建议,要上五香花生米,煮红薯和煮棒子。他本来要上烤棒子的,所以才让自己人先试试,现在看不行,开会的人都把嘴吃黑了,岂不成了笑话?
    现场会开的很隆重,宣传部写了很多类似“欢迎各位领导检查指导”之类的标语,会场也布置的庄严肃穆。
    洪局长首先让各单位领导到大田和蔬菜大棚参观,大范的人理所当然得当了向导加解说员,小玲被点名在会场服务。
    会议开始,洪局长并没有按惯例先由领导讲话,而是让大家先谈谈参观的体会。
    各单位领导都对包头电厂的农副业生产赞不绝口。
    洪局长这才对大家说:“现在,请包头电厂农副业大队张范友贵同志给大家介绍经验。”
    范友贵站在台上,先鞠了一躬,然后说:“首先欢迎各位领导光临。我想了半天觉得没有什么经验可讲,这样吧,各位都参观过了,有了感性认识,有什么批评意见请提出来,以便于我们改进;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提出来,我来回答,好不好?”
    众人都说:“好!”局长也点了点头。
    有人问:“你们是怎样想起来要搞农副业生产的?”
    大范说:“很简单,饿的!我们厂的职工都在挨饿,各位,你们单位的职工挨饿了么?”
    “你哪来的胆子一下子搞真么大规模?”
    “饿的!规模小了,解决不了职工挨饿的问题。”
    “你厂里的职工都是搞发电的,为什么会得到他们的拥护?没人说你们不务正业吗?”
    “饿的!他们肚子吃饱了,吃好了,自然就会拥护,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你是怎样得到厂领导的支持的?”
    “还是饿的,厂领导也是人,不是神,他们的能量消耗并不比别人少,也会饿,不但自己饿,全厂千把人的饿也牵着他们的心,他们是双倍的饿。能不支持吗?”
    此时,有人喊:“范队长,你怎么总是饿呀饿的,讲点文化词好不好,系统地讲一下你们的经验。”
    陆厂长也说:“你像回事似地讲讲吧。”陆厂长知道他会讲。
    其实,范友贵早有准备,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说他卖片汤。到了这个份上,他自己也想,该讲了。于是,他从国际形势讲到国内形势,结合他们的实际,讲了南泥湾精神,讲了大庆人精神,讲了仅仅靠着一锤、一铲、两只手,在 太行山悬崖峭壁上修成了全长1500公里的红旗渠。讲话中不时插入毛主席语录乃至马克思的话。不时引起阵阵掌声。人们小声议论,这个范队长不简单,不拿讲稿,讲的那么有逻辑性,有政治性和真实性。
    范友贵最后说:“各位领导,耽误了大家这么长时间,请大家多加批评。”
    于是,一阵爆风雨般的掌声。
    在会场边上站着的小玲肚子里像吃了蜜。她又一次暗下决心,这辈子非范哥不嫁。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才散,小玲和几个服务人员正在打扫会场,老二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到处搜索,好像这屋里有什么宝贝似的。小玲问他:“喂!老二同志,你干嘛哪?”
    老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说:“我以为都是当官的在这里开会,别的不留,总会扔不少烟头吧。可一个烟头也没捡着。我算看透了,这些当官的跟老百姓一样抠门儿,哼,没点阶级感情。”
打扫卫生的几个人都笑了。
    小玲说:“你在跟洪局长要几盒“三门峡”去呀!”
    “我,再去跟洪局长要几盒“三门峡”?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呀?嗨嗨!可惜呀,我没那么大脸。”说完抬起屁股就走了,后面又是一阵大笑。
    “抽烟的人呐,没出息劲大了,”说话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媳妇,叫任杏梅,个子有点高,长得不算丑,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粗,咋一听像个男人说话:“我们家那一口子更他娘的没出息,抽不起烟卷抽烟叶,烟叶没有了抽他妈树叶。烟瘾上来坐都坐不住,在屋里遛来转去,心里就像有猫抓。我躺到被窝里等他都没心上床,后来我就不让他上床。你说你说,这叫什么玩意儿!”
    有一个小媳妇说:“你家那个武大根脾气那么暴躁,你不让她上床他不打你呀?”
    “打我?瞧他那德行,他爹娘不知道咋制造他的,那j巴玩意儿还没根腊粗,早晚我要跟他离婚。”
    那个小媳妇说:“说话注意点啊,这里还有个姑娘啦。”
    “哎呀,姑娘怎么啦?不就那么点事吗?一层窗户纸。”
    小玲听着不顺耳朵,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没有回家,两条腿不自主的走向大棚,任杏梅的话还在耳边时隐时现:那j巴玩意还没跟腊粗。俺哥那个怎么象根大黄瓜?男人那东西难道还不一样吗?
    等小玲走后,那个小媳妇又说:“听俺那口子说,范队长那个东西个大,蹲在地下拉屎时那东西快挨着地。”
    任杏梅说:“你试过了吧?”
    “放狗屁!你该去试试,武大根满足不了你多难受呀!要不你哪一天把你家武大根和大范的都割下来,弄到一起砸吧砸吧合在一起,然后每人一半,再给他们按上,平均一下就好了。”
    任杏梅说:“范队长根本不认识我,你去帮我割吧。”
    “干嘛还割呀?你不是骚劲大吗,把大范那个东西给你放进去,你一使劲就夹下来啦。”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这些结过婚的小媳妇们到在一起什么话都敢咧咧。
    小玲没回家去了大棚,她进了大门,把门插上,范哥已睡了。他走到床前猛地把被子撩起来一看,大范光溜溜的四脚朝天躺在床上,那个玩意儿直挺挺的站在肚皮下。北方农村人,裸睡几乎是所有人的习惯,当地人称作“戏睡”这戏睡的戏字怎么写到现在笔者也无从考察,暂时就用这个“戏”字吧,等文字专家查清了咱再改。范友贵从农村出来的,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近些年,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养生专家又鼓吹起裸睡来,把裸睡的好处说了一火车,还有主张裸居的,不知道这是人类的进步还是倒退?
    小玲没有惊动他,自己脱去了衣服,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悄悄地上了床趴在了范友贵身上。范友贵睁眼一看是小玲,猛地把她抱住说:“玲儿,我正在梦里想你呢。”
    小玲说:“想我什么啦?”
    “你没看见那根烟囱在那里站着么?”
    其实,小玲自看见他那裸睡的样子,心里就荡起了春风,自然,他还是没有经过风雨的黄花姑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依然在心底里有一种渴望,这种渴望令她全身的血液在身上奔腾……
    “哥,俺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你,俺是你的人,今天俺就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哥,你愿意吗?”
    范哥听完这话,翻身把小玲压在身下,说:”哥早就盼望着有这一天。”说着,他把小玲的腿扒开,身体刚一下沉,只听小玲一声大叫:“啊!疼,疼死我啦!”
    大范说:“听人说,第一次女孩子都有点痛。”
    “是吗?那你再试试。”
    范友贵再次一试,小玲仍然大叫着:“哥,疼啊,疼!火辣辣的痛。哥,俺受不了!”
    之后,小玲又在大范这里住过几次,依然不行。
    小玲心里很难过。他无法承认因为这样的原因失掉范哥。
    大范也很难过,他无法相信还有这样的事,他更不想失去小玲。
    小玲没那么开朗了,天天少言寡语,脸蛋也日渐消瘦。知女儿者莫过亲娘,娘看得出来她是和大范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女儿天天晚上睡不好觉,饭量也越来越小。当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那晚,半夜两点了,娘发现小玲还没睡着,他    走到小玲床前亲切地问:“小玲,你有什么心思跟娘说说。”
    其实,小玲也早想跟娘说说,问问她这到底是咋回事。此刻娘问到头上,他决定跟娘交待一切,她抽泣着问:“娘,这男人和女人结婚非要做那事吗?”
    “傻孩子,不做那事怎么叫夫妻呀?”
     “可是,我和范哥怎么就做不成呢?”
    “是他不想?”
    “不是的,他那么壮的男人能不想吗?”
    “你不愿意?”
    “不是的,我那么爱他,我怎么会不愿意?”
     “到底是咋回事呀?”
    “我,疼!”
    “傻孩子,女孩子第一次都会痛,过后就好了。这些事娘本来在你结婚前会告诉你的,没想到……”他本来是想说,没想到你没结婚就干那事了,不应该呀!可是,一瞬间他就想到年轻人热恋期间是把持不住的,他和小玲他爹不也是婚前就 有了那事了吗?所以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娘,不仅是第一次,好几次了,都不行。”
    “成功了么?”
    “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我根本受不了。任杏梅说,她男人那东西还没腊粗,范哥那个怎么那么大呀?”
    娘沉默了,他们那些老娘们儿在一起聊天有时也说起男人那个东西大小的事,大小不一样是有的,但从没听说过大的女人受不了的,莫非是女儿生理有毛病?要真是这样,那还不如散了。想到这里他对女儿说:“孩子,既然这样,你就跟他散了吧!”
    “不,绝不。我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娘,我想了,我不行,就让他去和别的女人生个孩子,我来给他扶养长大,我心里也平衡些。和范哥不成,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
    “那叫什么话?算了,你赶紧睡吧,想开点啊!”
    娘走了,小玲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的。
    内蒙的气候变化快,秋收期间寒流就不时光顾,秋收过后就忽然来了一场雪,白天还是小雪纷纷,晚上逐渐加大,午夜时分已是狂风骤起,大雪纷飞了。
    范友贵躺在床想着小玲,那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像电影似的飘来飘去。它很苦恼,恨爹娘给了他这么粗壮的身体,他心痛,小玲那撕裂嗓门的痛苦叫声使他越想越对不起她。他好像迷迷糊糊睡着了,满脑子里还是小玲。此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下这么大雪谁还出门?小玲,一定是小玲。他披上件大衣,起来把门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那女人可怜巴巴地说:“大哥,让我在你这里避避雪吧,我迷路了。”说着,他竞从大范的身侧挤了进来。进屋以后,大范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这人长得怎么有点像小玲?大范想这么大的雪不留下她还不在雪地里冻死?于是说:“好吧,你就睡在我的床上吧,我睡在地下。”那女人却说:“不,你睡在床上,我随便在哪里迷糊一下就行。”大范说:“那也行,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就躺在了床上。
    “大哥,你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我想洗个澡。”
    大范说:“厕所里有喷头,冷热水全有,你自己去吧。”说着,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那女人脱去了衣服到厕所里洗了澡,便毫不客气地光着身子上了床,她看见了大范那根烟囱直直的竖在那里,心想怎么这么大呀?一种强烈的性冲动使她急迫地来了个骑马蹲裆式一下子坐在了大范身上,大范迷迷糊糊的说:“小玲,你不疼啦?”
    那女人说:“不疼,挺好的。”其实,她也感到有些涨涨的,但那是一时的不适应,很快性的愉悦掩盖了一切,有了从没享受过的满足感。
    大范仿佛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睁眼一看,不是小玲,是刚才那个女人。再一看,明明就是小玲,对小玲强烈的爱使他产生了幻觉,他一下子翻过身来,把她压在了身下……
    现场会结束后,洪局长给苏书记和陆厂长留了个话,说范友贵是个人才,你们要好好培养。那时正是四清运动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展开,市里要在各单位抽调优秀干部参加四清工作团。党委研究把范友贵送到四清工作团锻炼。这个运动一直延续到文化大革命就不了了之了,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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