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瑞安市莘塍街道办和平村村主任颇具争议功过难分

来源：发布时间：2018-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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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王金锐

2018年10月22日，浙江省瑞安市人民检察院以瑞检控申控复字【2018】18号回复了莘塍街道办和平村村民叶昌荣、肖友清、周育健长期反映瑞安市公安局对本村村主任夏春娥2005年与叶昌进共谋组织策划聚众闹事没被刑事追责的申控。回复函称；被控告人夏春娥在该事件中行为显著轻微，无需追究其刑事责任。在获知瑞安市检查院的复函后，当事人叶昌荣非常气愤：“她是组织策划者，我只是众多跟随闹事者之一，我在看守所关了38天，她却安然无恙，如今还在村主任这个位子干了十几年，天理何在？”

聚众维权触犯法律

2005年6月12日，瑞安市莘塍镇（现为莘塍街道办事处）和平村村民还是和前几年一样，在端午节期间举行划龙舟活动，活动结束后全村群众还进行了聚餐。酒席上，村民们推杯问盏、相互敬酒，一派热闹景象。村民薛杏东告诉记者：“席间，也不知是谁提出，村里的土地被企业少批多占了，希望村民齐心协力弄回返还地。”这个主张随即被在场村民附和，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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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村委会办公区）

浙江省瑞安市人民法院（2006）瑞刑初字第445号刑事判决书显示：2005年6月12日，和平村村民在划龙舟活动结束后聚餐期间，被告人叶昌进伙同肖友清、叶昌荣等人手持话筒煽动村民集资维权。在该村办公楼，被告叶昌进负责登记造册，夏春娥（另案处理）向村民集资6万余元用于土地测量、购买烟花、聚餐等费用。维权期间，被告人叶昌进指使他人敲锣打鼓，以及在村办公楼燃放烟花方式集合村民到吉尔康公司静坐、吵闹维权。2005年7月26日，静坐维权上升到肢体冲突，吉尔康公司一员工在冲突中被村民殴打致轻微伤，另一员工相机被损坏，也就是在当天下午，被告叶昌进再次来到现场煽动村民用石头将吉尔康公司大门堵上，直至8月3日公司才得以恢复生产，而该事件导致吉尔康公司各项损失高达三十多万元。

该案最后以叶昌进（已殁）判刑一年，其余参与者免于起诉而终结。

肖友清告诉记者：“事发几天后的一个凌晨，全家被撬门声惊醒，自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即被几个警察抓了起来，我一再强调自己是个残疾人，需要戴上假肢，但警察根本不同意我的请求，最后直接把我抬上了警车。”他显得很憋屈：“如果我确实做了犯法的事，理应被法律制裁，但在这件事上我只是一个小喽啰，跟在别人后面瞎起哄而已，最后检察院虽然对我进行不予起诉，但还是被关了38天。”肖友清拿着浙江省瑞安市人民法院（2006）瑞刑初字第445号刑事判决书告诉记者：“判决书上也标明夏春娥是负责向维权村民筹集资金的负责人，也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公安机关为何不抓她，难道她背后有保护伞？”

有知情者向记者透露，公安机关确实对夏春娥进行过抓捕，但她紧锁房门不出，警察无法破门拘捕，加之村里部分老人过来干扰执法，抓捕工作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叶昌荣质疑；“一次没抓住，以后还有没有继续抓捕过？我们在里面关了38天，这个时间段公安机关是否有必要继续抓捕或传唤她，或者她应该主动配合公安机关把案子说清楚？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一个参与组织、策划、煽动村民闹事的普通村妇竟在2006年高票当选为和平村村主任！”

新官上任改善民生

2006年换届，夏春娥高票当选为和平村村主任，从当时选举的情况看，夏主任还是深得民心！上任后，她除了干好自己的日常本职工作，同时她还一边策划着一个大的民生工程，那就是为村民改善住房问题。

夏主任告诉记者：“自从当选村主任后，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把工作做好，怎么为群众干些实事，办些好事来回报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说到动情处她有些激动：“作为一个女人，为了和平家园的建设，我不知跑了多少路，受了多少委屈，找了多少人才把项目确定下来，但一部分村民还是不理解，甚至有人为了承揽工程，不惜雇凶对我造成身体伤害。”她说：“为将群众的家园建设得更温馨、舒适，在设计上，村上还专门安排人员到设计公司进行考察，最后在四家当中选择了实力比较强的一家”。

对于部分村民质疑为何要选择收费高而不选择收费低的设计公司时，夏主任告诉记者，她认为这家公司显得更专业一些。虽然村民在实名举报中称当时莘塍街道办有领导的儿子在该公司实习，指定这家公司设计是否该领导打过招呼？夏主任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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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家园）

2012年，总投资1.97326863亿的瑞安市莘塍街道和平村返回地工程正式破土动工，项目建筑面积约80000平米，另外地下室面积18732平米，开发商和建设单位都是温州本地企业，2016年项目完工并通过验收，目前已交付使用。

2018年11月21日上午，记者在瑞安市委宣传部的安排下来到莘塍街道办事处就部分村民反映村主任夏春娥的问题找到该街道办宣传科倪科长，倪科长热情地接待了记者并当面进行了交流，在倪科长的安排下，驻村干部范主任驱车将记者接送到和平村村委会并陪同采访。

在村委办公楼上，几间办公室和走廊站满了清一色老年人，记者还没来得及见村主任夏春娥，就被几位叔叔、阿姨团团围住，大家一个劲儿地告诉记者，我们的夏主任是个好干部、好领导，她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还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民着想。而几位稍微年轻的女同志则拿着手机不停地给记者拍照、摄像，看阵势不是记者来采访，而是来“被”采访。难道记者此行采访目的提前被人泄密？

在采访村主任时，记者多次提出请闲杂人退出办公室在外等候，如有想法可单独接受采访，但一些老人还是纠缠不休，还是在驻村干部范主任的劝说下才群起激愤地走出办公室。

简短采访后，夏主任热情地邀请记者参观“和平家园”安置小区，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小区挺进，长龙般的队伍吸引了周边过往的群众，一骑着电马儿的大哥说，又是哪个大领导来了！

参观和平家园后，记者提出请夏主任安排两个村民代表接受采访，并希望驻村干部范主任参与，这样更显公正。好说歹说十几个村民中留下两个接受采访，但另外两个女同志说啥也不愿离开，而是直接给记者拍照，摄像。本是公开透明的采访，在和平村怎么变得像搞地下工作，还随时在她们的监控以内？到底是她们怕记者提问题，还是怕村民代表说错话？答案不得而知。

据介绍，目前大部分村民已经搬进了新房，对于部分村民反映房屋存在的质量问题，被采访的村民代表说那是瞎说，主要是这一小部分人自己不愿出钱。

在记者22日下午即将离开瑞安时，一位叶姓的村民向记者反映，和平家园的施工建设当初招标也存在问题，本是四家企业参与竞标，但在竞标过程中就有三家公司资料不全，项目也就被这家公司顺利中标。据他说，按规定竞标企业必须要有三家才能开标，而这次的招标四家企业就有三家不具备竞标资格，此项目的招标是否应该算是无效？

为民谋利 宁为人先

为了给当初集资维权的村民一个交代，2012年，该村再次对吉尔康有限公司的用地进行了测量。在经过仔细测量和多次沟通协商后，瑞安市莘塍街道和平村村委与瑞安市吉尔康有限公司（原市庆丰鞋业公司）签订了一份“土地征用补偿协议”。补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未办理土地使用证的637平米土地按每亩50万计算，合计47.775万元。二是一次性补偿和平村25万元几年来对这637平米的土地使用费，两项合计补偿72.775万元。

多年的维权终于结出了胜利的果实，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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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瑞安市吉尔康鞋业有限公司）

仗打胜了，总得搞个论功行赏吧！经村民表决，同意按劳分配，凡是在2005年因维权集过资的村民可以分享红利，集200元的家庭可以连本带利领取240元，也就是红利为本金的20%，以此类推，投的多分得多。但凡因为维权被判刑或者被抓进去的人，每人每天补助100元，此方案被时任村支书的肖建友坚决反对，分配方案被迫流产。

世间道路千万条，这条走不通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肖友清告诉记者：“为了能把这事办成，驻村干部张剑按夏主任的意思打报告给村上，将几十万元的补偿款划到老人协会账户上，作为福利发放。”肖友清随即给记者提供了一份领款人的名单。记者发现，领款单上最少的家庭是240元，也就是说当初只集资了200元，几百上千的都有，但最高的一个人领款是3.65万元，这个人就是因为此事被判刑的叶昌进，因为他刚好坐了一年牢。

叶昌荣气愤地说：“5400元我一分没拿，钱是被夏春香（夏春娥的堂妹）拿走的。”记者在领款单上发现，（为昌荣请客吃饭，5400，夏春香）。

这笔钱是否用于为叶昌荣被抓请客吃饭跑关系花掉的，记者在夏春娥主任那里得到了印证，确有此事。按夏主任的说法：“如果当时不去给叶昌荣跑关系，可能他也会坐牢。”

33.09万元的补偿款就这样被私分了，没有参与集资的其他村民每户也领到了150元。

11月22日上午，记者来到瑞安市纪委信访室就33.09万元的补偿款能不能发的情况反馈给范主任，她说：“这笔钱的发放是经过和平村村民集体讨论过的，怎么发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无权干涉。”对于记者提出用集体资金给服刑人员进行每天100元的补偿是否合法时？范主任反问记者：“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坐牢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一边是触犯国家法律违法犯罪，一边是为集体利益维权成英雄、功臣，真的是颇具讽刺！难道该村是在鼓励犯罪，还是法不解民意？

个人偷税集体背锅

村民质疑另外25万的补偿款到哪里去了？

记者调查后发现，七十多万元补偿款中有25万是被直接转到本村村民周育森的私人账户，集体资产怎么会进入私人腰包呢？

有知情人告诉记者：“吉尔康鞋业现在使用的场地是法院以一百六十万元公开拍卖给本村村民周育兴的，最后周育兴又以二百八十多万元转手卖给了吉尔康鞋业有限公司，这一买一卖就赚了一百多万。按照国家的税收政策，买卖增值应该缴纳增值税以及各项交易税收，而当事人并未按国家税收政策缴纳税费”。他说：“在2005年集资维权的时候周育森就告诉过夏春娥，厂房的土地绝对没有问题，但这样一闹可能会把他偷税的事暴露出来，这样自己的损失会很大，希望不要继续闹下去。但夏春娥不愿放手，并承诺所有的损失由自己负责。”当事态进一步升级后，周育兴偷税漏税的事也暴露了出来，最终自己补交了25万元税金。

在当地村民的印象中，夏春娥是一个敢想、敢干、舍得付出的好干部。

据了解，2005年全村集资维权时，夏春娥个人集资达到5500元，但在分红时却只拿回了自己的本金，而她和堂妹夏春香以及家嫂蔡阿娟一共集资了21500元，也就是占到总集资款6万余元的三分之一，可谓是舍得付出的一家子！

在吉尔康鞋业补偿款要回来后，夏主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兑现当初对周育森许下的承诺，在全村没有召开任何会议的情况下将25万元转给了周育森（周育兴的哥哥）。这样的结局非常圆满，国家挽回了税收损失，周育森也拿回了交出去的税款，夏主任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提升了自己的威信，但集体的资产却被洗劫。

而这笔25万元的集体资金被洗劫，瑞安市纪委信访室工作人员解释称，补偿款转给周育森是合理合法，毕竟是当初私人帮村上垫付的土地税金，解决了村上的燃眉之急。

当事人质疑，瑞安纪委对村民反映的这些问题是否认真核实、仔细调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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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市莘塍街道办事处）

劣迹败露形象坍塌

2016年10月18日，瑞安市莘塍街道办事处对夏春娥进行了通报批评。通报称；2010年和平村进行返还地指标整合中，有多余套房出售，但购买对象必须是本村村民。为从中捞到好处，夏春娥伙同本村其他4位村民事先说好，由4人当中一陈姓村民负责摸文，摸到后将指标交给外乡人，拿到“买吃钱”大家一起平分，之后陈姓村民摸到一套145平米的套房交给一南垟人获得2万元“买吃钱”，村主任夏春娥分得4000元。

时隔不久，和平村村民代表黄金平因村内返回地建设事情与本村村民蔡兴寿发生纠纷被公安机关拘留，夏春娥随即将4000元交给堂妹夏春香拿去用于黄金平案件的相关费用。

另查明，2010年和平村因返还地建设需要拆除返还地上旧厂房，该项目由本村周姓村民和叶姓村民两位承包。之后，夏春娥再一次伙同另外4人找到两位承包人提出搭股分红的意思，二位承包人表示同意。厂房拆除后，周姓承包人便将2万元现金送到4人中的陈姓村民手中，陈姓村民和另外一人各分得4000元，其余的12000元夏春娥再次安排其堂妹夏春香拿去用于黄金平案件的相关费用。

案发后，夏春娥将8000元退至581廉政账户。

决定指出，夏春娥身为干部，利用其职权影响，变相非法收受他人财物造成不良影响，违反《浙江省农村基层党员干部自律若干规定》的有关规定，予以通报批评。

自称两袖清风的夏春娥主任也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中央办公厅关于农村基层干部廉洁履行职责若干规定指出；要加强反腐倡廉法规制度建设、完善农村基层干部行为规范、促进农村基层干部廉洁履行职责的重要举措。各级党委和政府要从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巩固党的执政基础的高度，充分认识贯彻实施《规定》的重要性，深入学习宣传，认真查找和解决本地区、本部门、本系统农村基层干部廉洁履行职责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加强对《规定》贯彻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及时纠正并严肃处理违反《规定》的行为，确保把《规定》落到实处。要坚持从严要求和关心爱护相结合，切实为农村基层干部廉洁履行职责创造条件。广大农村基层干部要认真执行《规定》，自觉接受监督，坚决杜绝违反《规定》行为的发生。

而瑞安市莘塍街道办事处和平村夏春娥主任将自己的违法所得之财倾囊相助于被拘留的村民黄金平，足见群众基础牢固，其心可鉴，其情可敬！

针对该事件，本社将继续关注！

责编：王华（电话：010—65420087 邮箱：chizizzs@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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